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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书记载,人们最喜欢听博尔赫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
特隆、乌克巴尔、奥比斯·特蒂乌斯
博尔赫斯著程斌(豆瓣:ErikL?nnrot)译
声明:本文经译者授权使用,转载请联系译者
译注:依据是西班牙语全集(ObrasCompletas.TomoI,EMECéEDITORES,,pp.-.),是对王永年、王央乐、JamesE.Irby、AndrewHurley的译本对比之后所进行的工作,感谢前辈。与之前的这些译本之间也有着许多的不同,如果读这些译本有所困惑,不妨试试下面这个版本。至于是纠正了误译,还是新的误译,我也期待答案。另外,补充了一些注释,希望不无益处。
“
镜子和交媾是可憎的,因为它们使人的数目增倍……
I
我把乌克巴尔的发现归功于一面镜子和一部百科全书的相遇。那面镜子令人不安地挂在拉莫斯·梅希亚城高纳街[1]上一栋别墅的走廊尽头;那部百科全书冒名《英美百科全书》(纽约,)[2],实则是年版《大不列颠百科全书》一字不落、但也滞后的重印[3]。那件事大约发生在五年前。那晚,比奥伊·卡萨雷斯[4]和我一起吃的晚饭,我们在一部第一人称小说的写法上,发生了漫长的争论,耽搁了一些时间,小说的叙述者遗漏或歪曲了一些事情,陷入了各种矛盾,这纵容了少数读者——极少数的读者——从中猜到一桩骇人或平庸的事实。走廊尽头深远处,那面镜子在窥视着我们。我们发现(在深夜,这种发现是不可避免的)凡是镜子总有些可怖。于是比奥伊·卡萨雷斯想起了乌克巴尔[Uqbar]的一位异教创始人曾经宣称的:镜子和交媾是可憎的,因为它们使人的数目增倍[5]。我问他这一令人难忘的见解出处何在,他回答我说《英美百科全书》有所记载,就在“乌克巴尔”的词条下。那栋别墅(我们租的连带家具一起的那栋)正好有这部百科全书。我们在第四十六卷[XLVI]末尾处找到了词条“乌普萨拉”[Upsala][6],在第四十七卷[XLVII]的前几页找到了“乌拉尔-阿尔泰语系”[Ural-AltaicLanguages][7],然而却没有一个字提到“乌克巴尔”。比奥伊有点慌神了,他开始查询那些目录卷。他穷尽了所有可能的拼法都徒劳无获:Ukbar,Ucbar,Ookbar,Oukbahr...临走前,他告诉我那是伊拉克或者小亚细亚的一个地区。坦白讲,我是有点不情愿地应和了一下。我猜测,这一不可考证的地区和这一名姓不显的异教创始人,是比奥伊出于谦逊而即兴编造的,为的是给那一见解找个依据。我对尤斯图斯·佩尔特斯《地图集》[8]其中一卷的查证无果,加深了这一怀疑。
次日,比奥伊从布宜诺斯艾利斯给我打来电话,说他在那部百科全书的第二十六卷[XXVI]中找到了有关乌克巴尔的词条。里面没有写明那位异教创始人的名字,但写明了其学说教条,所用词句与比奥伊所复述的几乎一样,只不过——也许——文学性稍次些。他记得的是:镜子和交媾是可憎的。百科全书的引文是:对于这一支诺斯替教派而言,可见的宇宙是个幻影,或者(更确切地说)是场诡辩。镜子和父道是可憎的,因为它会使宇宙增倍和播散。我不无真诚地对他说,我想看看那个词条。几天后,他把它带来了。这让我很意外,因为里特《地理学》[9]严谨的地图索引完全无视了乌克巴尔这个名字。
比奥伊带来的确实是《英美百科全书》的第二十六卷[XXVI][10]。封面和书脊上的字母(Tor-Ups),跟我们那部是一样的,不过有页,而不是页。这额外的四页就正好容纳了乌克巴尔[Uqbar]的词条;该词不在(正如读者所注意到的)字母标示范围内。随后我们也证实了这两卷之间再无其他不同。两者(正如我所说)都是第十版《大不列颠百科全书》的重印。比奥伊那套是他诸多拍卖所得中的一件。
我们小心仔细地阅读了这个词条。比奥伊记得的那段文字也许是唯一让人诧异的地方。剩下的部分似乎都很可信,非常符合全书总体的笔调,当然,也有点沉闷(这是很自然的事)。重读时我们发现,它严谨的行文下有着些根本性的含糊之处。地理部分的十四个专名中,我们只认出了三个——呼罗珊[Jorasán]、亚美尼亚[Armenia]、埃尔祖鲁姆[Erzerum][11]——以一种语焉不详的方式夹在文中。历史名词中,只认出一个:冒名埃斯梅迪斯[Esmerdis]的巫师[12],还是作为隐喻提到的。词条似乎界定了乌克巴尔的边界,但云苫雾罩的参考点却是这同一个地区的河流、火山口和山脉。我们可以看到,例如说,赫勒敦低地[13]和阿克萨三角洲[14]标示了乌克巴尔南面的边界,三角洲的岛屿上有野马繁衍生息。这就是页的开头。在历史部分(页)我们了解到,十三世纪宗教迫害后[15],东正教徒逃到这些岛屿上寻求庇护,直到现在,在那儿仍保留着他们的方尖碑,还挖出不少他们的石镜。语言和文学部分很简短。唯一令人难忘的特点是:词条中注解说,乌克巴尔文学是幻想性的,它的史诗和传说从不涉及现实,而是涉及到穆勒纳斯[Mlejnas][16]和特隆[Tl?n]这两个假想的地区……参考书目列举的四本书我们至今没有发现,虽然第三本——赛拉斯·哈斯兰[17]《乌克巴尔方志》,年——出现在了伯纳德·夸里奇[18]的书店目录中[19]。第一本《关于小亚细亚乌克巴尔地区简明易读的评论》(年),是约翰尼斯·瓦伦蒂努斯·安德烈埃[20]的作品。这一事实意味非凡;几年后,我在德·昆西不期而遇的书页中(《作品集》,第十三卷)发现了那个名字,才知道那是一个德国神学家的名字,他在十七世纪初描绘了一个假想的玫瑰十字会——后来有人按照他设想的教团创立了一个仿制品。
那天晚上,我们走访了国立图书馆。我们徒劳地查阅着地图集、目录、地理学会的年鉴、旅行家和史学家的回忆录,谁都没有提到过乌克巴尔。比奥伊那套百科全书的总目也没有记录这个名字。第二天,卡洛斯·马斯特罗纳尔迪[21](我向他提过这件事)注意到在科连特斯和塔尔卡瓦诺街口[22]的一家书店里,有黑色烫金书脊的《英美百科全书》……他进去查询了第二十六卷,自然,没有一丝乌克巴尔的线索。
画作:埃舍尔
“
在特隆,认识的主体是唯一和永恒的。
II
有关赫伯特·阿什[23](一位南方铁路工程师)的一些有限且正在褪去的记忆,弥留在阿德罗格的那家旅馆里[24],在那些热烈的忍冬之间,在那镜子虚幻的深处。像诸多英国人一样,他在生命中饱受虚幻之苦;死后甚至不如生前所是那般更似幽灵。他高高的个子,无精打采,疲惫的方框状胡须曾经是红色的。我知道他是鳏夫,没有子女。每隔几年他就要去一次英国:去看看(这是从他给我们看的几张照片里判断出来的)一座日晷和几株栎树[25]。我父亲同他密切了(这个动词用得有点太过)那种英国式友谊,由不说知心话开始,很快连对话都省掉了。他们经常进行书报交换;经常默默地在国际象棋上决斗……我还记得他站在旅馆的挑廊,手上拿着一本数学书,时不时望向天边流逝的色彩。一天下午,我们谈到十二进制计数法(这种计数法把十二写作十)。阿什说他正在把一个十二进制的什么表转换成六十进制(这种计数法把六十写作十)。他又补充道,这项工作是他在南里奥格兰德[26]时,一个挪威人委托给他的。我们相识八年,他从未提到过他在那个地方待过……我们谈起游牧生活、卡本伽[capangas][27]、高乔[gaucho]一词的巴西词源(有些年上了年纪的东岸人[28]仍会念成加乌乔[gaúcho]),然而——愿上帝宽恕我——没再说到十二进制的功能。年9月(我们已不在旅馆),赫伯特·阿什因动脉瘤破裂去世。在这几天前,他收到了一个从巴西挂号寄来的密封包裹。里面是一本大八开的书。阿什把它留在了酒吧,几个月后,我在那里发现了它。我顺手翻了翻,感受到了一阵轻微惊诧的眩晕,这就不多言了,因为这不是关于我的感受的故事,而是关于乌克巴尔、特隆和奥比斯·特蒂乌斯[29]的故事。在伊斯兰世界里,有一个夜晚叫做夜中之夜,那夜天堂隐秘的门都将敞开,罐子里的水都更甘饴;即使那些门都敞开,我也不会感受到那天下午所感受到的。这本书是用英文写的,有页。在发黄的皮革书脊上和封面上可以读到一些一再出现的奇怪字样:特隆第一百科全书.第十一卷.Hlaer-Jangr。没有标示出版日期,也没有出版地。在第一页和覆着彩色插图的轻薄绢纸页上,都印着一枚椭圆形的蓝色印章,上面的铭文是:奥比斯·特蒂乌斯[OrbisTertius][30]。大概两年前,我在某部盗印的百科全书的一卷中,发现了一个杜撰的国家的简略描述;现在,在我面前意外地出现了更珍贵也更棘手的东西。如今我手里掌握着一个未知星球全部历史的庞大而有序的断片,包括其建筑和牌戏,其神话的恐怖和语言的音调,其历代帝王和海洋,其矿产、飞鸟和游鱼,其代数和火焰,以及其神学和形而上学的论争。所有这些都条理清晰,连贯一致,没有明显的说教企图或者戏谑意味。
在我说到的这第十一卷里,提到了后面和前面几卷。内斯托·伊巴拉在《新法兰西评论》[N.R.F.][31]上发表的一篇已成经典的文章中,否认还有那些相连的卷册存在;埃斯基耶尔·马丁内斯·埃斯特拉达[32]和德里厄·拉·罗歇尔[33]对这种怀疑的驳斥,也许是成功的。事实是,到目前为止,那么努力的调查搜索也一无所获。我们白白翻乱了两个美洲和欧洲的图书馆。阿方索·雷耶斯[34]厌倦了这种侦探性质的次要乏累工作,他跟我们建议,不如着手重建那些卷帙浩繁的缺失卷册:举一反三[exungueleonem]。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计算,一代特隆学者[tl?nistas]就足够了。这种大胆的估算使得我们回到根本的问题:是些什么人发明了特隆?发明者肯定是复数的,因为只有一个发明者——像莱布尼茨那样孜孜不倦、谦逊地在黑暗中摸索——的假设,已被一致舍弃了。据猜测,这个“勇敢新世界”[35]是一个秘密社团的成果,这个社团包括一群天文学家、生物学家、工程师、形而上学者、诗人、化学家、代数学家、伦理学家、画家、几何学家……由一位捉摸不透的天才人物领导。精通那些不同学科的人有许多,但是并不是都有发明的能力,更别提有能力把发明纳入一个严格系统化的计划。这个计划如此庞大,使得每一个参与的撰写者的贡献又显得微乎其微。起初我们以为特隆纯粹只是一团混乱,是对狂想不负责任的放任;现在我们知道它是一个宇宙和一套得到确切阐述的内在规律,至少暂时是这样。只要记住第十一卷明显的矛盾是证明其余各卷存在的基石就足够了。这一卷中的顺序如此清晰准确,足以说明问题。通俗刊物大肆普及特隆的动物和地形,尽管这一做法情有可原;我觉得那里的透明虎和血铸塔,也许,并不值得所有人的持续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北京白癜风医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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