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邓刚

动脉瘤手术就像工兵排雷

走进手术室，一切准备就序，护士们都用微笑来欢迎我这个“假大夫”。丛培雨大夫却从后面追进来，因为他刚刚参加一个重症患者的会诊。我说熊主任称你为干将，他立即拍着身旁的一个年轻医生说，这才是我们团队真正的干将。年轻的医生叫王克臻，健壮的形象也确有干将的风度。手术开始是他先出马，动作熟练而快捷，经过小心翼翼地开颅和一步步剥离之后，很快就寻找到正在“阴险”渗血的动脉瘤。这个动脉瘤确实“阴险”，它紧贴着视神经，意思是这么危险的地方，你敢动我！

熊文德主任曾形象地对我说，动脉瘤手术就像是工兵排雷，每前进一步都要预防“爆炸”，那绝对是在针尖上迈步。此时，丛培雨大夫也出马上阵，与王克臻并肩“作战”，两对眼睛都对准显微镜。我小声地问丛培雨，不紧张吗？他没有回答，只是平静地说，近五、六年来，脑动脉瘤手术我做了五、六百例；就这半年，我和王大夫紧密配合，成功地做60例了。

由于我已经看过数十台手术，也有点“道行”，能看得清视神经是乳白色，动脉瘤是青白色，决不眼花缭乱。所以手术器械的尖端在乳白和青白之间蠕动之时，我也屏住呼吸，全神贯注。当看到动脉瘤被剥离到安全距离时，我就情不自禁地发出赞美的声音。这使丛培雨大感惊讶，他没想到我能有这样清晰地分辨能力，说我不应该写小说。我心下很得意，当动脉瘤最终被彻底夹闭后，竟然觉得就像是我给治愈的。

走出手术室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。我当然还是第一个跑出去的，因为放在办公桌上的盒饭早就凉透了。可是丛培雨大夫们还要向患者家属说明手术情况，而手术室的护士们更辛苦，还在认真地打扫“战场”，数点使用过的器械。估计再有一个小时也下不来。我看到手术室的休息间里有个医务人员捧着盒饭，吃得正香。我说你刚刚下手术台，就能吃下去饭……我说至少你得远离手术室，到另一个环境里，才能吃得舒服些吧……我说你真有两下子！

那个医务人员笑了，说我要是没这两下子，早就饿死了！……医院是神圣却又庞杂之地

我发现，主任医师丛培雨形象很靓，犹如演员，尽管人到中年，眼神依然闪烁着吸引异性的魅力。然而，他是个火性较旺的男子汉，一般情况下始终保持智慧式的安静，关键时刻却易燃易爆，什么事都敢直奔主题。因为工作是人称白衣天使的医生，所以，面对患者他就尽量掌握分寸。特别是出门诊，他对一些“很难理喻”的患者，表现出的耐心态度，可以看出是一种有意识的自我控制。因为是控制，所以他说出的话就有艺术表现的形式，有时我感到他像一个作家在对业余作者讲小说段落和细节，话语甚至有点散文化。应该说，丛培雨大夫的口才极棒，会用临床的病例事件、会用真实的感人故事、甚至用“一旦要发生”的情况，或讲得开门见山的直率，或讲得曲里拐弯的智慧，总之，头头是道，使一些无理要求的患者立即心虚，一些“二二虎虎”的患者很快明白。

例如：有个妇女在卫生间摔倒，脑袋“咚”地一声撞到陶瓷脸盆角上，但过了三、四天后，却没有头痛和出血症状。医院，医生们要她认真检查，她很不耐烦，甚至认定这是医生们故意吓唬她，多赚医疗费而已。听说丛培雨大夫的名声后，她要来看个“究竟”。丛培雨告诉她，外伤造成的脑出血症状并不一样，有的是当时就大出血，有的却轻微渗血，所以没有感觉，但微渗血到了一定的量，危险就会降临。所以从临床经验上看，必须要认真观察三周时间，才能定安危。那个妇女为此做了认真检查，这才发现她的脑袋里已经有小部分血肿，而且血肿正在缓慢地增大。

例如：一个母亲过于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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